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以下简称“经合组织”）2016年发起了早期学习和儿童福祉国际研究，旨在帮助各国评估幼儿的能力和发展，了解这些因素与儿童早期学习经历和幸福感之间的关系。英国（英格兰）、爱沙尼亚和美国三个国家的7000名注册幼儿园和学前教育与保育的5岁儿童参加了首次测评。近日，早期学习和儿童福祉国际研究的首份报告发布，提供了儿童早期能力的比较数据，并帮助各国更好地甄别促进或阻碍儿童早期学习的因素。
早期学习和儿童福祉国际研究从众多指标中遴选了能够对个体今后的学习成果最具有正向预测力的四大测评领域和10个测评指标。测评领域分别是早期言语能力、早期算术能力、自我调节能力和社交情绪能力。
早期言语是指儿童能够理解并与他人交流，包括口语和听力理解、语音意识，均是为今后发展阅读和写作打基础的能力，在这项研究中没有评价儿童是否可以阅读或书写。早期算术是指与数字和计数简单相关的问题解决以及有关概念和推理的应用，包括处理数字、数字与计数、图形和空间、测量和模式等。自我调节主要聚焦于儿童的执行功能，是指儿童抑制冲动并指导其思考过程，使其能够集中精力，记住信息并完成简短任务的心理过程，包含自我控制（控制冲动和反应的能力）、心理灵活性（根据环境的改变而在规则间切换）和工作记忆（保存和加工信息的能力）三个评价要素。社交情绪能力是指儿童的人际交往能力，能与他人相处融洽，并能控制自己的情绪，包含同理心（识别他人情绪和情绪归因）、信任（信任熟悉的人）、亲社会行为。
调研中，在研究人员的一对一支持下，幼儿在平板电脑上直接完成测评。测验的形式是情景式测验，儿童先听故事，然后通过触屏与故事中的卡通人物进行互动，或在屏幕上移动项目。这个过程简单易懂，在参与国正式测试之前，已经在不同儿童群体中做了预测试。儿童不需要任何先前的平板电脑或其他电子设备的使用经验，就可以成功完成活动。同时，研究人员还从幼儿父母和老师那里收集了相关背景和评价信息。
发现一：三国幼儿表现各有所长
早期言语和早期算术的测评结果显示：在早期言语和早期算术方面，英格兰幼儿的表现均排名第一，爱沙尼亚排名第二，美国均排名最后。3国早期语言测评分数分别是515、508和477，早期算术分数分别是529、500和471。
自我调节分数的测评结果显示，爱沙尼亚幼儿在自我调节的各个指标上均表现出色，美国幼儿的自我控制能力表现较好，英格兰幼儿在心理灵活性和工作记忆上表现较好。
社交情绪的测评结果显示，爱沙尼亚幼儿在情绪识别、亲社会行为方面表现更好，幼儿问题行为与英美两国相比较低。除信任指标高于美国外，在其他指标上，英格兰和美国幼儿的表现较为相似。
发现二：幼儿能力呈现的性别差异
测评结果表明，5岁女孩的早期言语能力和社交情绪能力均高于同龄男孩。女孩的早期言语能力高出男孩16分。女孩具有更高水平的同理心，主要体现在识别他人的情绪上，比男孩高33分，亲社会行为高出男孩39分，信任感高出男孩20分，没有问题行为方面比男孩高29分。来自家长和老师的报告也证实，女孩具有较高的信任感和亲社会能力，并且比男孩的问题行为少。
测评结果显示，早期算术能力不存在明显的性别差异，但教师的报告认为，女孩的早期算术水平高于男孩；而且，家长和老师的报告都认为，女孩在本次测评的所有项目上的发展都优于男孩。家长认为，存在学习困难（如语言发展迟滞或有社会情绪行为问题）的男孩数量是女孩的2倍，而这些孩子在各测评指标的表现也均处于较低的能力水平。家庭为男孩和女孩提供了相同的早期学习机会，包括聊天、阅读、家长为幼儿提供阅读的书籍，以及带幼儿去参加体育运动或文化活动。此外，男孩和女孩早期教育与保育机会平等。
发现三：不同社会经济背景幼儿能力差异明显
研究发现，具有较高社会经济背景的幼儿在所有测评项目上的表现水平均高于来自较低社会经济背景家庭的幼儿，尤其是在早期言语和早期算术方面，差异分别高达64分和70分，工作记忆的差异也达到了49分，识别他人的情绪差异为35分，亲社会行为差异为28分，信任感差异为20分。3个国家中、爱沙尼亚幼儿社会经济背景带来的成绩差异最小，美国最大。
来自较低社会经济背景家庭的幼儿被报告具有学习困难或问题行为的可能性更大，尤其是男孩。父母与孩子在一起进行的活动与幼儿的学习表现具有显著的正相关。具有较低社会经济背景的父母如果能每天给孩子读书，参与孩子学前教育与保育中心或幼儿园的活动，在家中给孩子配备阅读的书籍，其孩子所取得的成绩显著高于父母没有参加同类活动的孩子。来自富裕家庭的幼儿平均而言拥有更多的学习机会。
具体而言，富裕家庭幼儿每周5—7天读书的比例为60%，而处境不利家庭幼儿的比例仅为30%；有33%的富裕家庭中的儿童读物超过100本，但在处境不利家庭中，这一比例为8%；富裕家庭幼儿每周参加3次以上文体活动的比例为25%，处境不利家庭的比例为14%。
该研究还发现，与其他孩子相比，移民儿童的问题行为较少，但信任感和亲社会行为相对较低。在考虑到社会经济地位和家庭语言的情况下，早期言语、早期算术和自我调节与非移民儿童相比均无差异。
发现四：早期教育的起始时间与幼儿言语和算术能力不存在显著相关
英格兰和爱沙尼亚几乎所有儿童从3岁起就开始参加某种形式的早期教育和保育。在美国，情况并非如此。在这项研究中，有51％的儿童从3岁起参加了早期教育和保育。在美国，考虑了社会经济地位情况之后，参加过早期教育和保育的儿童比没有参加过的儿童具有更高的早期言语能力和早期算术能力，分别相差13分和26分。参加早期教育和保育与儿童的自我调节能力呈正相关，与社交情绪能力呈负相关。另外，排除儿童的社会经济背景差异后，孩子参加早期教育和保育的起始时间与其早期言语能力和早期算术能力并没有显著相关。
发现五：亲子活动与儿童的学习和福祉密切相关
父母日常与孩子一起的亲子活动，与幼儿的学习和发展高度相关。无论是何种社会经济背景，父母和孩子进行以下亲子活动，都可以预测孩子有更高水平的能力，例如：几乎每天陪孩子阅读；确保家中有很多孩子的书；与孩子聊天；带孩子参加文体活动，如游泳、跳舞或参加童子军；参加孩子上的早教中心或学校（幼儿园）的活动。
同时，该研究发现，对大多数活动来说，适度的参与比每天都参与对孩子的学习能力有更好的预测作用，比如一周参与三到四次活动的幼儿在各方面的能力显著好于每天参加活动的幼儿。但是，阅读除外。研究结果表明，一周有5—7天阅读的孩子，早期言语能力和社交情绪能力都显著好于阅读频率相对较低的孩子。每周阅读3—4次的幼儿早期言语能力也显著好于每周阅读一次或者不阅读的孩子。另外，家中拥有儿童读物也很重要。家中有100本以上儿童读物的幼儿各方面能力显著高于家中有不多于10本儿童读物的幼儿。其中，差异最大的是早期阅读能力和早期算术能力，分别相差79分和81分，亲社会行为相差30分，信任感相差23分，没有问题行为相差28分。家长参加早教中心或学校（幼儿园）活动频率较高的幼儿，与家长很少参加或不参加的幼儿相比，在早期阅读能力上相差26分，早期算术能力相差27分，亲社会行为相差51分，信任感相差38分，没有问题行为相差12分。
发现六：大多数5岁儿童日常使用电子设备
在测评研究中，有83％的儿童每周至少使用一次电子设备，42％的儿童每天都会使用电子设备，10%的儿童每月使用一次数字化设备，还有7%的儿童几乎没有或从来没有使用过电子设备。美国的幼儿日常使用电子设备最多，其次是英格兰，爱沙尼亚的幼儿日常使用相对较少。日常使用电子设备与儿童的发展和能力之间并没有显现出清晰的关系。对于爱沙尼亚和美国的幼儿，日常使用电子设备的频率与其早期阅读和自我调节能力具有显著的正相关，但英国幼儿并未显示出这种相关性。
（作者单位分别为北京教育科学研究院教育督导与教育质量评价研究中心、北京教育科学研究院教育发展研究中心）
作者：张娜 唐科莉
《中国教育报》2020年09月25日第6版 版名：环球周刊·国际教育
